“拉面哥”，温暖背后的苍凉

   人民日报以《山东“拉面哥”火了!一碗拉面3块，15年没涨过价》为标题，对“拉面哥”作了报道。真的很火，很多天都在热搜上，他家门前现在都真的发展成集市了，超越了“门庭若市”。作者也发过一篇长文，致敬山东“拉面哥”——【泪目：“拉面哥”爆火的密码，听同龄山东老乡细说“老百姓认可的就是最高端的”。

   山东“拉面哥”为什么会这么火？

   因为他唤醒了人们对低廉物价的向往，童话般美好。

   因为他在这个浮躁喧嚣、急功近利的社会，唤起人们对真诚善良朴素的怀念。

   对老百姓而言，低廉的物价是一种慈悲，高昂的物价是一种残忍。拉面哥是慈悲的，他的话非常暖心——“我知道老百姓的苦日子，明白老百姓的不容易，就想让父老乡亲吃上便宜、实惠、好吃的拉面。”“我就觉得老百姓挣钱都不容易，都是出大力的。我做我的买卖得凭良心。”“都是庄户人家，挣钱不容易，特别是冬天，冷兮兮的，有些摊主一天卖个几十块钱，将心比心，都不舍得多花。”这些朴实温暖的话语，令我泪流满面。

  “拉面哥”的善良淳朴令人感动，不过也折射出一个问题——原来一碗拉面卖3块都仍有四五毛的利润。他每天虽辛苦但并不赔钱，还是能赚到两百块左右。拉面的成本原来这么低！那为什么我们在北京吃到的拉面动辄二十多一碗？并不是那些店太黑，而是房租！房租！

  “拉面哥”程运付夫妇二人起早贪黑，风吹日晒，饱经风霜，39岁的他已经像五十多了，腰也弯了。经过15年的奋斗后，他们还是集市上的流动摊贩，每次都要拉着那么多的面粉、水、调料、炉子、煤、面盆、灶台等等，去到集上，每次都要重新摆好所有这些东西，每天晚上收摊还要重新收拾起来，这多么麻烦、多么累啊！谁不想过得舒服点，有个固定的店面、稳定的处所呢。他为什么不能租个小店面安顿下来？那样多安逸啊！努力了15年，还是只能这样颠沛流离，风尘仆仆。为什么？是房租！房租！他微薄的利润怎么抵得过房租！

  “拉面哥”是底层的、辛苦的，但也是幸运的，因为他在同样朴实的农村地区生活。如果在北京，早就被作为“低端人口”驱赶了！

   小商户，“仓皇离场的血流成河”

   春风又绿江南岸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可是有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比如，去年有上百万家小商户没能坚持到春暖花开。上百万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挣扎了一年的经营者，连同他们的创业梦，一起黯然离场……（据企查查数据，2020年1月至11月，我国共吊销注销个体户、个转企等主体301万家。“即便排除流动摊贩、网店，其中小店、店铺倒闭数量仍然有上百万。”数据分析师崔凡说。）

   天津，潮流商圈营口道。900多米道路一侧的44家店铺中，17家已经暂停营业，多家正在转让。一家酒吧老板说：“整条街的店铺都深陷挣扎。”

   疫情后，小商户经营收入锐减，无力承担铺位租金。

   部分经营困难的小店主铤而走险，触碰法律的红线。比如上海一奶茶店主秦某，为了挣出房租挽救奶茶店，竟去做色情直播，去年年底已被抓起来。她本来只是在正规平台直播，并不愿做色情的，可是房租催得紧，时限将至，她眼见自己苦心经营几年的小店濒临倒闭……

   专家认为，小店是民生经济的细胞，是群众就业的最后一道屏障。上百万家倒闭的小店，背后可能是近千万人失去赖以生存的饭碗，而且还有上亿低收入消费者不得不承担较之前更高的生活成本。很多时候，廉价小店（小摊）和低收入消费者是一种共生关系，就如同梁邱大集上，那些“卖菜的老头”“老妈妈”，“挣钱不易”，如果没有“拉面哥”，那些人就不舍得在集上吃饭了，可能中午要饿着肚子了，等到下午回家再做饭吃（比如我父母就是，1990年代在大集上卖衣服，觉得挣钱不容易，中午就常常不舍得花钱在外面吃，连集上两块钱一个的盒饭都不舍得买，等到收摊后回到家再吃，有时太饿了就买一块钱的包子两人分着吃，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拉面哥”深知那些人都需要他，所以坚持出摊对他也是一种责任。

   日积月累，社会底层的摊主和顾客之间渐渐结下了相依为命的深厚情义。你明白我的难处，我懂得你的不易。这样的情怀，有钱人永远不会理解。“拉面哥”程运付自己也说“俺这个人重情义”“我把钱看得不重，我把人情看得重。”

   烟火气中，自有人间真情在。

   这几年，我们眼看着，城市的街边店、路边摊一片片的消亡。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如潮水般退去。2016年，我们小区北面，还是一个菜市场，后来被强制解散了。之后我们走一公里到南面空地上的一个菜市场买菜，可是后来也被取缔了，那片地到现在还空着。我们小区西门外、北面路上，有若干小店铺，后来都陆续被关了，只剩下修车、洗车的店。我们早上想买油条、包子，都要走很远很远……我们只是失去了便利，可有些人却失去了饭碗，灰头土脸回了老家。北京的大门，对他们关闭了。

   谁见过，那些来自农村的兄弟，被迫离京时，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样子。京城岂是这些人能立足的地方？！

   北京变得越来越赤“裸裸地丑陋、势利而无趣”，上海也是，其他大城市恐怕也未能幸免。

   有人描述2017年的上海，随着新一轮城市改造启动，越来越多人赖以生存的空间遭到毁灭性打击，有的会试图寻找新的容身之处，有的人则只能离开。

   街边店、小商铺、地摊，被当做垃圾一样无情地扫地出门，不是自然淘汰，而是强退清场。无可避免的，房子涨价、租金涨价、饭店涨价、水果涨价、理发涨价……什么都涨价。每月一万的工资，在北京只能捉襟见肘。人间烟火气，已成为久违的美好回忆！

   房地突飞猛进的这些年，商铺的租金也是扶摇直上，竟然有“一铺养三代”的说法。而据说，好多小店房东收到的租金投入了民间借贷市场。

   人性，在高房价压迫下的崩盘

   高房价和高租金，实质上是财富掠夺和压榨，最终带来人的异化。高房价成为逼空人性的主要力量。

   高房价之下，人们的廉耻之心已碎成一地鸡毛，创业者的雄心被踩成一片残渣。此处又能延伸出若干话题（不再赘述），比如：色情主播、天价彩礼、假“名媛”拼单、丈母娘的要求（有房基本是必选项）、北京80多万剩女是如何产生的、离婚率步步高升、许某为了房子上演杀妻案……人心不古。

   出生率，全面二胎后的跌跌不休

   二胎政策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开始是2011年的“双独二孩”政策，进化到2013年“单独二孩”政策，犹抱琵琶半遮面。开始还怕出生率暴涨控制不住，结果证明“专家”们完全多虑了！这些政策居然遭遇了“冷淡”的现实。今年2月，东北终于放开了大家曾经期盼的“全面二胎”政策。纵然政策不断加码，可出生率还是一降再降！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你要是把这个事实讲给三四十年前被“计生”的那些人，他准以为你是胡扯！在他们眼里，一旦放开，出生率还不得翻番？但事实就是这么无情而又无厘头！

   统计显示，去年我国大陆新生儿仅1003.5万人，这个数据是1949年以来中国内地的新低，从2016年开始中国人口就呈现断崖式下跌，同时我国老龄化问题严重，这就不可避免的引发了社会的“人口危机”，各地纷纷上演“抢人大战”。毛主席指出，“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真的如此。

   我们看看1955-1960年每年出生人口数量——

   1955年：1965万

   1956年：1961万

   1957年：2138万

   1958年：1889万

   1959年：1635万 （三年自然灾害）

   1960年：1402万 （三年自然灾害）

   即使是饿死了很多人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每年新生儿也都在1400万以上。要知道，那几年我国大陆的总人口平均是在6.5亿左右。而现在，我们有14亿人，超过那时的两倍，但2020年新生儿仅1003.5万人，比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都远远不如！！1962年，全国总人口才6.7亿，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都生了2451万。

为什么？

   除了 80 后、90后婚姻观念、生育观念的变化之外，更重要的解释是“不敢生”。压力太大，罪魁祸首是房子太贵，以及房子贵所带来的各种贵，以及所造成的人性的异化和扭曲。

   在“结婚买房”习俗下，高房价对结婚带来极大的经济压力。樊纲提出的“六个钱包现象”（男方的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加上女方的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起凑首付），仅一套房子就榨干了几个家庭的毕生积蓄！

   但即便靠“六个钱包”买了房，新人还要承受房贷月供压力。房贷收入比（房贷/可支配收入）从 2008 年末的22.6% 增至 2017 年末的 60.5%，上升近40个百分点。贝壳研究院《2018年全国购房者调查报告》显示，80 后的月供收入比为 40.8%，90 后为 43.5%。北京的小伙伴们笑了，这才哪到哪啊，全国的平均水平和北京的比起来，未免小巫见大巫。如果再考虑到衣食住行等生活成本，不少年轻人徘徊在“月光”边缘，生孩子成了“奢侈的梦”。好在这两年房价总算稳住了。

   高房价也推高了养育孩子的成本：房租是所有行业的基础成本，一旦房租上涨，会带动子女教育、餐饮、娱乐等所有相关成本的上涨。

   如果条件允许，谁不愿意多生一个孩子呢！

   房价，还给梦想留下多少空间？

   大量资金涌入房地产曾经一度带动了一线城市和热点二线城市的房价过快上涨，进一步推高了实体经济发展的成本。甚至连任正非这样的大佬都叫苦连天天！2018年，华为苦于深圳房价过高，租金太贵，把总部搬到东莞。任正非痛批高地价、高房价“影响企业生产要素成本”，摧毁国家的企业竞争力。

   前几年有朋友介绍广州白云机场附近的小产权房，居然才1400多块钱每平。是在一线城市广州啊！地铁旁，机场周边，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只因它是“小产权房”。“拉面哥”揭开了拉面成本的秘密，广州的“小产权房”揭开了房地产成本的秘密！拉面哥有微薄的利润，广州的“小产权房”也是有可观利润的，不然谁会去开发？一千多块！房子的成本就是那么低！房子的成本原本就是那么低！可是……

   谈谈梦想吧。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谁年少时不曾有过梦想呢，可是谁曾想，长大以后，很多人最大的梦想居然成了一套房子（或者是换套大点的房子）。

   这是怎样的悲哀？

   好消息是，国家也很重视这个问题。昨天的《政府工作报告》里特别提到：保障好群众住房需求。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稳地价、稳房价、稳预期。解决好大城市住房突出问题，通过增加土地供应、安排专项资金、集中建设等办法，切实增加保障性租赁住房和共有产权住房供给，规范发展长租房市场，降低租赁住房税费负担，尽最大努力帮助新市民、青年人等缓解住房困难。

   我们有理由相信，假以时日，这些困难都能解决。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本文转自“清风明月楼”微信公众号，作者宋汶洮，原标题《拉面哥的背面，谁在扼杀婚姻、人口、街边小店，以及尊严，谁逼奶茶店主做色情直播？》

 责任编辑：建君